第88章 他做不到

宁亦轩看着她，点了点头，目送她上楼，却始终没有吩咐司机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二十分钟后，宁家的其他司机送来了他吩咐的醒酒汤。

        宁亦轩让司机搀扶着他下了车，随后拿出拐杖，一步一步地向公寓走去，他想亲自上楼将醒酒汤送给许诺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在这时，忽然有一辆黑色的车子行驶过来，在他的车旁停下，车灯雪白，照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宁亦轩抬手遮住了一部分，终于可以看清一些了，逆着光的情况下，他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从车子后座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宁亦轩呼吸蓦地一滞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子熄了灯，宁亦轩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，与他预料之中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目相对的同时，莫承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，淡淡地点了点头，算是打过招呼了，随即便准备从他身边径直走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莫先生。”宁亦轩知道他要干什么去，忽然出声喊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声音，莫承这才停住脚步，转头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来找诺诺的，对吗？”宁亦轩看着他，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莫承没有回答，只是道：“宁少爷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宁亦轩顿了顿，微微一笑，“没什么意思，这里有壶醒酒汤，麻烦莫先生帮我带给诺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莫承却没有接，只是眸光清冷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既然是宁少爷准备的，还是亲自送上去比较好。”、

        说完这句，莫承看了一眼宁亦轩手中的拐杖，和那若隐若现的左腿裤脚，接着转身走进了公寓。

        宁亦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，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，叹息着回到了车内，莫承去了，他这壶醒酒汤还有什么意义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而此时莫承已经站在了许诺家门口啊，按了好几声门铃，里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当他拿起手机准备叫开锁师父来的时候，门开了，许诺一脸绯红地看着他，双手扶着墙壁有些站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莫承没有犹豫，扶着她进了门，可没想到的是，许诺特别不安生，还没走几步就磕到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！疼！”许诺捂着受伤的地方惨叫，心情从不爽到了特别糟糕。

        莫承看着她那撒泼的样子，终于缓缓伸出手来，按住了她磕到的头，只是磕破了点皮，没有流血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早起来可能会肿，可谁让她不听指挥的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活该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诺似乎渐渐被他手心的热度安抚，安静了下来，却仍旧只靠在他的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莫承几乎以为她睡着的时候，她忽然又猛地抬起头来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，“你说你，为什么对林暮云的事无动于衷呢？她不是你女朋友吗？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？还是说你根本就恨我，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我，看到我内心备受煎熬你就高兴了，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莫承对上她的视线，目光依旧深邃沉浸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诺忽然又自顾自地摇起头来，像个去酒吧蹦迪的醉酒女，“不，不对，你根本就没有恨我呀，我从你的眼神里看不见一丝怨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遍轻轻地蹭着他的脖颈，一边伸出手来，摸到他的鼻梁上，轻轻地在上面滑滑梯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事求他，却又不敢太过明显，也不敢跟他有多余的身体接触，便只是像这样，轻轻地划着他的鼻梁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总是纵容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那时她才以为，他爱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到后来看清他的真面目，清醒了才知道，这都只不过是一个男人，对待一个不讨厌女人的通用手段，看到她对他各种讨好撒娇，而他却永远故作壁上观，享受着这逗猫一样的过程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证明，她只不过是他养的一只宠物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，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许诺忽然又轻笑出声，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反正接着酒精上头，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了，明天还得继续，不是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许久，莫承伸出手来轻轻捏住了她的脸，让她直起身子，对上了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要什么，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？”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诺安静地与他对视着，双目明明是迷离的状态，可她还是试图去看清他眼睛里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到底想要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换句话说，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？

        她似乎看不清他的眼神，只能努力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态，很久之后，她才恍然大悟一般，“哦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要的，不就是从前的许诺吗？那个乖巧听话，可以任由他摆布，奉他为神明的许诺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最后遍体鳞伤，她都不愿意相信，这个男人对这么对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想了，不可能再回来了……”许诺微微眯了眼睛看着他，“你们男人就是这样，得到的时候不珍惜，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，我都告诉你不可能了，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莫承静静地看着她这张迷醉的脸，事实上她几分醉，几分醒，他心里比谁都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明知道她是刻意为之，却还是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的没错，他想要的明明是从前的许诺，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他理想中的样子，可以说，远远超出了他心里的预期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清楚地知道，她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模样，五年前的许诺，早就已经‘死’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的是获得新生的许诺，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防备与不甘，她的虚与委蛇，逢场作戏，他也通通看得分明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偏偏，就是不愿就此放她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很难想象，一旦做了这个决定，他们之间可能真的不会再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罢了。”许诺忽然又一次靠在他的话中，神态慵懒，“不合适就不要勉强，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，何必弄成这样，就这么算了，好不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着说着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而后连眼睛也缓缓闭上，仿佛打算就此睡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来她已经很困了，脑子嗡嗡嗡叫了好久，要不是莫承的出现，她现在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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